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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永新话中的古语词

    信息发布者:村暖花开
    2021-12-07 18:12:29   转载
    永新话中的古语词


    文/陈建军


    因为自己工作单位的隶属关系,我经常去广州,甚至为一个课题在广州一呆一两年。

    生活在广州这个粤语区域里,粤语无时无刻不充塞自己的耳朵,于是在心里经常将粤语和自己的“母语”——永新话对照起来,通过对照加深了对永新话的理解,也增添了对永新话的喜爱。

     1 
    读音往古读音上靠

    广州方言是粤语,那是两千多年不变的语音,秦汉时代中原地方的雅音,当时中国的普通话。如果你想知道秦汉时期国人说的话,你就去听粤语;如果你想要唐诗宋词更押韵,你就用粤语吟。

    我在广州出门喜欢坐公交车、坐地铁,因为喜欢听那粤语报站,从中可以听到了许多永新话,好像回到家乡一样亲切。

    如“市宫”粤语读“市宫”,“南西站”粤语读“南西站”,和永新话同音。听广州人在车上交谈,可以听到更多的永新话:虫粤语讲虫,起粤语讲起雨、雪、雹粤语讲雨、雪、雹……无不与永新话相同。

    在广州巷子里向坐在家门口的老人问路,你讲普通话,他们的回答永远是“唔懂、唔懂、唔懂”;你若改用永新话,一说就懂了,给你指点得清清楚楚。一次我问“文明路”就是用永新话问到的。

    我在永新话与粤语的对照中,发现永新话中保留了许多粤语——也就是古读音。所以我有弄不懂的永新话读音,就往古读音方向想,往古读音上靠。


     2 
    词语往古语词上套

    由古读音想到古语词。发现永新话中许多在读音上与普通话对应不上的词语,却能在古语词中找到对应的字词。所以我注意将永新话词语与古语词对照,尽可能往古语词方向想,往古语词上套。

    那年8月的一个晚上,我在珠江堑口码头附近散步,突然听到一句气鼓鼓的女声“拿钱来嘞!”——那是熟悉的永新话。

    循声望去,只见在全家便利商店门口,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个子少女正向着一个中年男子说话。我顿时警觉起来,两手下意识地捏成了拳头。看到男子在掏钱,又看到男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女子,看样子这是一家人,这才放了心。

    少女取了钱,进了“全家”,出来时手里拿着三块雪糕和冰琪淋,中年女子接过一块雪糕后问:“咕根要几多钱?”少女说:“要得。”……我沿江堤继续漫行,心里在琢磨少女说的 “要得”,发现它的词义与它的永新话语意完全相反。

    “要得”是我做的“音译”,“要得”的词义是表示赞美或同意:“行,可以”,与之对应的否定式是“要不得”;而永新话 “要得”(音)是“不知道”的意思,与之对应的肯定是“晓得”。这“要得”的词义与它的永新话语意简直是南辕北辙。“要得”显然是别字,但到底哪两个字是它的“真身”呢?

    我往古语词上去想,首先想到的是杳无音信的“杳”。“杳”的本义是昏暗,由昏暗引申为极远,由极远又引申为寻不到踪影;“得”的释义是“得到”。“杳得”可以理解为“得不到结果”“不知道结果”。

    正符合永新话对此表达的语意。杳是古语词,在普通话词汇中,除了随着“杳无踪影、杳无踪迹、杳无人烟、杳无人迹”这样的成语出现外,很难看到它的独立存在。但是,它却是永新的日常用语,大人小孩开口闭口就是“晓得、杳得”,颇显永新人的历史文化内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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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想起小时玩过的《看瓜》游戏。月光下,晒场上,我们一大群小屁孩坐在“瓜园”里看瓜。一个“偷瓜贼”从外面走过来,走到瓜园前试探性地咳了一声,引起了看瓜人的询问,于是双方大声应答起来:

    唉咳。
    哪人?
    过路金子人。
    来这做旮?
    看下蒲俚冬瓜。
    蒲俚冬瓜还见开花。

    唉咳。
    哪人?
    过路金子人。
    来这做旮?
    看下蒲俚冬瓜。
    蒲俚冬瓜还见结瓜。
    …………

    那偷瓜贼来了又去,去了又来,双方一次又一次地对话,表现着从花开花落到瓜生瓜熟的变化过程。瓜熟时看瓜人却睡着了,偷瓜贼摘了瓜就跑。随即看瓜人醒了,惊呼瓜不见了,于是大家大喊大叫,起身捉贼。

    我小时很爱玩这个游戏,总是使着劲吆喝,越吆喝越兴奋。只是心里装着个疑问一直没有解决:这“金子”人是什么人?,好像这词的词义与语意不符。长大后不再玩这个游戏了,也就没有去探个究竟。

    这次勾起了我的记忆,于是按古语词的方向去琢磨,于是想到“矜持”:偷瓜贼为了打消看瓜人的怀疑,自诩是矜持人——庄重的人,行为端庄的人。这样,词义和语意就对应上了。

    “矜持”至今还是很文雅的词,少见书面语言,但在永新传统的儿童游戏中都用上了,可想而知这词语曾经在永新话中很普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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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住在水乡的大人孩子喜欢装简捕鱼。大人在小河里装,孩子在小溪里装。在我做孩子时,不但和小伙伴们在小溪里装简,而且还和大人们在小河里装过简。

    我们在村边的小河中央筑起一道小瀑布,在瀑布下装上简,顺流而下的河鱼就被搁置在简上,等着挨捉。

    永新话“井”读jiàn,与“简”同音,那时最贴近我生活的jiàn字是“井”:村里的水井,村祠堂里的天井。

    我根据读音把jiàn译成“井”,却对这“井”字百思不得其解。水井、天井的形象都是方形、或是外方内圆,作用分别是储水、泄水,从形象到用途都与我们装的井没有关系。

    问大人得不到解答,就在脑子里自己问自己。

    一天坐在河岸边守鱼,眼睛盯着河里的“井”,心里想着那井字。忽然看到我眼前的“井”不就是古代编缀成册的竹简?一样的竹质材料,一样的并排编织,一样的长方形。

    原来这捕鱼工具是根据它的“长相”,套用了竹简的名字,称之为“简”。就这样我把“简”的名字找到了,心里真比捉到一条大鱼还高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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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“懒蛇”是永新话的常用语,是大人训孩子的口头语,意为懒惰。按词义,我一直想当然地把它音译成“懒蛇”,因为永新俗话有“懒就懒到咕秋蛇”的说法。

    这词语好像很形象,也很贴切;但又觉得与永新习俗不合,开口闭口把人皆厌恶的蛇挂在嘴上,且把自己的孩子贬之为蛇,好像不合情理。

    后来我往古语词上去想,“蛇”“奢”同音,于是想到了“懒奢”二字。奢有“过分的”含义。按字面理解,懒奢意为“过分的懒惰”,正符合该词语的语意,且避讳了那讨厌的“蛇”。

    古语词在普通话里有些已经消失,有些仅仅保留在书面语中,永新话却保留了许多古读音、古语词。好些根据永新话读音难以写出的词,只要往古读音、古语词上去想,大多能想得出,找得到。所以要掌握好永新话,就要“读音往古读音上靠,词语往古语词上套”。


    -关于作者-

    陈建军,江西永新人,高级职称。省级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;吉安市党史学会副会长,江西省共青团和青年理论研究会副会长。先后聘为井冈山大学研究员、江西青年职业学院(江西省团校)专家。发表文学作品和史志研究文章200余万字,出版散文集、史志研究文集;主编、参与主编、独力编写史志著作20余部,获省部级著作、论文、作品奖10余项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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